Vera

【黑白】脑洞六【黑】于我不同
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走进林氏祠堂的时候，蔺晨已经在了。
　　
　　萧景琰设想过再见蔺晨的所有场景，在每个场景里他都要指着鼻子痛骂蔺晨，质问他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他小殊的真实病情，还给小殊吃冰续丹，害得小殊一去不复返。
　　
　　但是现在，萧景琰看着那身影，突然骂不出来了。
　　
　　那人一身散拓的白衣，头发略略一束，负手立在堂中，不跪不拜。明明一副潇洒风流公子的模样，可萧景琰从背后看去，袅袅香火盘绕中，那人竟是一身的空乏落寞。
　　
　　蔺晨头都不转：“陛下来啦。”
　　
　　萧景琰闷闷地应了一声，想要说点什么，却又觉得无甚可说，便只是举步走到他身边，撩了衣袍跪在软垫上，但也只是跪着，没有拜，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喃喃自语。
　　
　　堂中一时寂静，两人静默地一跪一立。这样的氛围下，连浮尘飘飞的声音都显得过于刺耳。
　　
　　半炷香的时间过去，蔺晨长叹一声，白衣一摆盘腿坐在了面前的软垫上，神情也松下来，折扇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。他斜眼瞥了一眼神色肃穆的萧景琰，突然笑了一下，幽幽地来了一句：“明年我要是排个琅琊恶人榜的话，林殊绝对是榜首。”
　　
　　萧景琰早听梅长苏说过这琅琊少阁主的性子，现下只道他又在开不合时宜的玩笑，不过想配合他笑两声是笑不出来了，只是问了一句：“为何？”
　　
　　“因为他害死了我的长苏。”
　　
　　萧景琰一怔。
　　
　　“蔺少阁主……此话何意？”
　　
　　“啧啧啧，看来我还真是高估长苏的眼光了，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水牛，还为你送了小命。”
　　
　　萧景琰垂眸：“还望蔺少阁主直言。”
　　
　　“得得，告诉你吧。你以为我真愿意长苏去吃那个什么冰续丹吗？我是实在拦不住，只能由着他胡来，由着他自己给自己催命，三月之期一到，纵然我是个大罗神仙，也再救不回他了。我知道你也是个被骗的，你要怨我你就怨吧，只是别把这账算在我一人头上，林殊也该怨。”
　　
　　“可是……小殊和梅长苏本是一人啊，你一直都知道的。”
　　
　　蔺晨看他一眼：“于我不同。”
　　
　　“什么不同？”
　　
　　“我从来都不认识林殊。从我第一次见到他起，他一直都是梅长苏。纵使他背负着林殊的责任，胸怀这林殊的愿望，但梅长苏毕竟只是个江湖人而已。而江湖人，被别人害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。于我而言，长苏被人害死，比起长苏为了林殊甘愿去死，要好接受得多。”蔺晨一顿，看向萧景琰，笑了一笑，“我这辈子，最讨厌有执念的人了，无聊。只有三个人例外，一个是长苏，一个是陛下您。”
　　
　　萧景琰微微动容：“那还有一个是谁？”
　　
　　蔺晨仰天叹了口气，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，声音戏谑：“自然是我自己了。”
　　
　　说罢他举步往外走，走到门口却又停下，回头嘻嘻一笑：“琅琊阁也算长苏的出生地吧。林殊在梅岭死了两次，都成灰了，陛下可找不着了；琅琊阁上我倒是留了一个长苏的衣冠冢。陛下要是哪天突然也想来看看这位为你呕心沥血的谋士，自来便是，我就受累替长苏招待你了。”
　　
　　萧景琰点点头，看着那身影转身离去，在长缕长缕的夕阳掩映下渐渐模糊，抬头一摸脸颊，才发现已是湿凉一片。
　　
　　——end——
　　

p.s.
活在台词里的梅宗主……
感觉到蔺少阁主潇洒背后浓浓的悲伤了么？